杂诗·秋风何冽冽

秋风何冽冽，白露为朝霜。
秋风是那么的凛冽，白露凝结成了晨霜。

柔条旦夕劲，绿叶日夜黄。
原本柔软的枝条日夜生长得越来越坚劲，翠绿的叶子经霜而渐黄。

明月出云崖，皦皦流素光。
明月从云际露出，流泄下皎洁的月光。

披轩临前庭，嗷嗷晨雁翔。
打开轩窗面对前庭，早晨飞翔的大雁嗷嗷叫唤。

高志局四海，块然守空堂。
崇高的志向局促于四海，只能孤独的守在空堂。

壮齿不恒居，岁暮常慨慷。
少年时期不能长存，倏忽之间已经衰老，时常激愤感叹。

秋风何冽(liè)冽¹，白露为朝霜²。
¹冽冽：寒冷的样子。²露为朝霜：露凝结为霜。

柔条¹旦夕劲²，绿叶日夜黄³。
¹柔条：柔弱的枝条。²旦夕劲：日夜生长得越来越坚劲。³日夜黄：叶经霜而渐黄。

明月出云崖¹，皦(jiǎo)皦²流素光³。
¹云崖：云际。²皦皦：白净的样子。³流素光：月光。

披轩¹临前庭，嗷嗷²晨雁翔。
¹披轩：开窗。²嗷嗷：众鸟叫声。

高志¹局四海²，块然³守空堂。
¹高志：高尚的志向。²局四海：四海虽大仍感到局促。³块然：孤独的样子。

壮齿¹不恒居²，岁暮³常慨(kǎi)慷(kāng)⁴。
¹壮齿：少年。《六臣注文选》：吕向注：“壮齿，谓少年也。言少年颜色不常居住，忽即衰老，故常为叹。”²不恒居：不常驻。³岁暮：即暮年。⁴慨慷：感伤之意。

秋风何冽冽，白露为朝霜。
柔条旦夕劲，绿叶日夜黄。
明月出云崖，皦皦流素光。
披轩临前庭，嗷嗷晨雁翔。
高志局四海，块然守空堂。
壮齿不恒居，岁暮常慨慷。

　　这首诗是作者于冷落处境中的心境写照。此诗前四句描写秋景，以时令物候变化，表现时光流逝，寄寓对人生的感叹；中间四句由泛写秋景而转入写诗人所处的特定生活环境，表现诗人精神上的沉重抑郁之感；最后四句直接抒发了内心的感慨。此诗语言质朴，凝练含蓄；造语遒劲有力。

　　此诗的语言质朴，凝练含蓄。开篇“秋风”四句描写秋景，渲染悲秋气氛，以时令物候变化，表现时光流逝，寄寓对人生的感叹。“秋风何冽冽，白露为朝霜”，写出了秋天萧瑟冷寂的景色，渲染了悲秋的气氛；“柔条旦夕劲，绿叶日夜黄”，描写了物候的变化，柔条似乎在一夕之间就变得强韧了，绿叶又在一夜之中变得枯黄，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，时光流逝而青春易老。面对这样的荣枯之变，诗人顿生感慨，愁思满怀，以至于一夜不寐。

　　“明月出云崖”由泛写秋景而转入写诗人所处的特定生活环境，表现诗人精神上的沉重抑郁之感。月夜不寐，愁思感伤是古诗常见的表现内容，但表现的具体内容多是游子思妇之情。左思的这四句则结合自身深切的感受，写他月明难寐，清晨开门，望晨雁高翔，从侧面表现他内心深重的苦闷，写得深刻委婉。另外，“明月出云崖”写月初出之时，“嗷嗷晨雁翔”则是次日清晨之景，暗示诗人整夜未眠，表现诗人精神愁苦之状更为具体，且以“晨雁”引出下文，写法巧妙。

　　“高志”四句是诗人直抒胸臆。“高志局四海，块然守空堂”，诗人曾经抱有比四海还要远大的志向，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使得他壮志难酬，落得终老空室的下场。“局四海”与“守空堂”对比鲜明，愈发表现出理想破灭的无奈与悲哀。“壮齿不恒居，岁暮常慨慷”，青壮之时为了理想奔波不已，却一事无成，到垂垂老矣空有无限感慨。诗人回首一生沉浮，郁愤感慨之情与开篇的悲秋之意相融合，使得全诗的感情更为厚重沉痛。